“是，少爺。”

大泰在心裏嘆了口氣，為眼前的年輕人抹了一把冷汗，第一次碰到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大泰其實也很為他惋惜，自家的少爺怎麽看都不是良善之輩，能在常家大佬們面前混的如魚得水的人，怎麽可能是良善之輩？

大泰默默的在心裏吐了個槽，轉身卻毫不猶豫的出門去買飲料，留下自家的少爺，面對一群批了狼皮的養。

符楚兆當然不知道大泰心裏在想什麽，他只是越發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孩兒是被他的粉絲捧的太高了，不過是新參與了一個節目就被歌功頌德成什麽樣子了，完全不知道這個節目的背後是何種的真實……有什麽樣的粉就有什麽樣的愛豆吧。

符楚兆心裏有些小得意，雖然關註的微文賬號的粉絲只有百萬，但是他相信這些粉絲都是真愛粉，因為他們是陪著他從無名小卒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如果他有什麽事情，那些人一定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他的身後的。

符楚兆是如此的堅定，以至於他坐在常觀硯對面的時候，發了那麽一陣子的呆。

“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們分開點坐吧。”

除了在意的人，常觀硯一向不怎麽顧及其他人，眼前的年輕人擺明了要上來送一盤菜，常觀硯希望他清醒幾分，不要做傻事，但是顯然，常觀硯的勸告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常……公子是嗎？你好，我叫符楚兆。”

符楚兆也許是覺得自己並沒有料想中的那麽有名，所以他又一次認真的介紹了自己，擺明了是想跟常觀硯聊天，常觀硯不忍拂他的好意，終究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你好。”

“這個節目，常公子有什麽想法？”

其實符楚兆原本是不想叫常觀硯的外號的，他更想叫的是常觀硯的本名，但是偏偏，他又不知道常觀硯的本名是什麽，所以他只能勉強按照常觀硯粉絲的叫法，稱呼他為常公子。

“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這種應該就是在拍攝點四處看看吧。”

因為是真人秀節目，按照節目的初衷就是要表現參與者的真實，一開始出來的時候確實很能打動人心，但是隨著之後的節目各種人設各種腳本的曝露，參與者更像是在即興演出，而觀賞者也抱著看大戲的心思，再也回不到原來的初心了。

“真的假的？”

符楚兆一臉“你在開玩笑吧，你是被人騙了的吧”的表情，正常人看到這副模樣大約都會忍不住追問一句，偏偏常觀硯只是淡淡的點頭，表示他說的就是真的。

“……你不簽約經紀公司就是這點不好。”

符楚兆一臉的遺憾，轉頭看了看坐在墻角的助理，兩名助理低頭玩手機，連個正眼也沒有擡，符楚兆很滿意，轉頭繼續跟常觀硯閑聊：“隨便逛逛看看，播放出來的時候，你的放送量就不夠了啊。”

“放送量？”

常觀硯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詞，是楊樂樂口中的那堆數據嗎？

“對啊，就是露臉啊，在屏幕前露臉。”

符楚兆原本不相信常觀硯真的不懂這些，但是他很快就想起來了眼前這個小孩子是以天才為名的，在他嶄露頭角的時候，整集節目上都是他的臉，等到他成為終極boss的時候，整集節目都在等待他的臉，似乎，他真的不需要為放送量操心。

“哦，那應該怎麽樣才能多露臉？”

常觀硯似乎來了興致，符楚兆心頭一陣小激動：“當然是有劇情，要跟其他參與者互動，有激烈的互動，展現出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子的本性。”

常觀硯看著神采飛揚的符楚兆，眼底閃過一絲憐憫：原本應該意氣奮發的年輕人卻因為一時的挫折走上了歪路，算計的對象還是自己這個十來歲的半個圈外人的少年。

常觀硯心底輕輕一笑，剛才想要找樂子的想法突然消失不見了，符楚兆的事情此時已經清晰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說起來，眼前這個符楚兆真的算是一個受害者，但是相較於娛樂圈其他的各種捅刀人設崩塌的事情，符楚兆真的算是蹭破了一點皮而已。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樣的，那種絕對的公平絕對的正義是不存在的，就像一直叫嚷著正義的大米國卻在整個地球上開辟著各種各樣的小戰場，就像是上輩子的自己，明明已經做到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卻依舊被人舍棄，輕易的，沒有任何猶豫的。

想要不被人踩下去，只有自己爬的更高，在這條充滿荊棘的道路上，有的人選擇了腳踏實地，滿地鮮血，有的人卻選擇的捷徑，踩著下面的人毫無傷害的沖了上去，但是誰也不知道，在高位上面臨的又將是什麽。

習慣了荊棘的人在面對更大的阻隔時，他們的皮膚已經產生了抗體，那些荊棘不過是擦著邊而過，而選擇捷徑而上的人，他們的皮膚是如此的嬌嫩，即便是小小的一叢灌木，已經能讓他們哀嚎震天。

在常觀硯的眼裏，符楚兆是腳踏實地的那一類，只不過他羨慕著那些有捷徑的人，一邊被荊棘刺痛一邊往上爬的他，也夢想著能把其他人拉在自己的腳下。

“我的本性如果真的展露，恐怕這個節目也做不下去了。”

常觀硯這句淡淡的話飄入了符楚兆的耳中，有那麽一瞬間符楚兆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聽，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這真的是從常觀硯的嘴裏說出來的，而且這話絲毫沒有讓人感到特別的張揚，符楚兆皺著眉頭，突然安靜了下來，在娛樂圈裏摸爬滾打了這麽些年，符楚兆也不是傻的，雖然有時候反應遲鈍了些，他還是有些能分辨哪些人是可以招惹的，哪些人最好是遠離的。

“哦，是這樣嗎？”

休息室裏的氣氛有些詭異，符楚兆下意識的回應了幾個字，然後就安靜了下來。

常觀硯看著符楚兆似乎是在深思的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才開口說道：“人設這種東西，有時候不搭比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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